本糖豆

【盾冬盾】One Day 一天 1-5(明日边缘AU)

盾冬

蜜分 Honeyscore:

简介:他们各自拥有一段仅属于自己的记忆,但他们的人生永远与对方相交缠,不管是在真实还是虚假的历史里。


 


构想来自于小伙伴@H偶尔路过H 的脑洞:【盾冬/冬盾关于《明日边缘》的AU设定的脑洞】,其实应该是个构架庞大的故事,但我笔力有限,只能试着用较短的篇幅来表现一下,同时推荐大家去看电影,不需要这篇文也一定能get到这个脑洞的妙处!


 


 


1.


 


海报上的那个金发男人让詹姆斯•巴恩斯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大脑像是被边缘磨钝了的玻璃渣猛划了一道,他紧闭双眼,用掌根在额头上用力揉搓,直到发热,然后重新睁开了眼睛。


 


不止是那一面楼高的大型海报,还有展板,宣传单,马路上缓速穿行的公车广告,到处是那个金发男人的身影。他的头颅没有低垂也没有高昂,他的嘴唇紧闭,好像在克制着什么能够令他抿动的情绪,他被穿在外表破损严重的外骨骼机甲里——或者说是那件机甲穿着他的身躯——他握着半人高的利刃,眼神里并没有征兵广告模特惯常表现出来的无条件的鼓动性。


 


詹姆斯觉得那个男人似乎在望着远方,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海报上的那个人,他是谁?”他低声问道。


 


他已经看到那张海报无数次了,这是他第一次尝试问出自己心底的问题。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凡尔登天使’,巴恩斯。”一旁的黑小伙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高大海报,“我知道你受过伤,大脑被搅成了一锅没煮开的粥,但他?你不可能不认识他,他那张脸的出现率简直比可口可乐的红白商标还要高,关于他的故事网上大概有几百个版本,说真的,我已经快受够这种狂轰滥炸了。”


 


“你知道部队里搞公关的那帮人一开始打算叫他什么吗?”嚼着口香糖的亚裔男子也参与了讨论,一口流利的英语,“‘美国队长’,真的,不开玩笑,他们真的那么打算过,虽然没有沿用,还好他们没有蠢到那个程度。他们以为现在是几几年?”


 


一阵附和的笑声。


 


“我外公说,如果是他叔叔当年那辈人出手,早在几个月前就把那群外星纳粹给打跑了。”另一个新兵耸了耸肩,眼神并非完全认同,“但我觉得他根本不了解形势,他对打仗的概念还停留在150毫米加农炮上呢,他觉得机甲战士纯粹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他叫什么名字?”一直保持沉默的巴恩斯突然开口,他仍然望着那张海报,那个男人的头发被一种过于鲜艳的涂料上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失真,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觉得那个颜色不太对劲,好像他以前真的见过那男人似的,“这个‘凡尔登天使’,他的真名?”他认识他,虽然他记不起他的名字但他认识他。


 


“史蒂夫•罗杰斯。”前排的新兵冷不丁插进话来,“我哥的偶像,他们在凡尔登大捷之前是同一个连的,他给我写的十封信里有九封都在说这家伙有多不可思议,说他不像在打仗,更像是个天神,一个人包揽了整张地图,总能精准预测到哪里会冒出那些长触角的怪胎。没错,我哥是个电子游戏狂,他对罗杰斯的崇拜大概就像是菜鸟玩家对游戏老手的崇拜,他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像那样熟练地砍怪。”


 


“他现在呢?”有人问道。


 


“噢,他死了。”新兵的嗓音窒了一下,但并没有微弱下去。“凡尔登大捷死了很多人。”


 


一时只剩下卡车的引擎声与路面前后传来的杂乱的行进声,灰蒙蒙的街道迅速后退,鲜少能看到着装靓丽的行人与开门营业的商铺,伦敦的街头已不复往日的图景,虽然电视广播和网络媒体都还在传颂几个月前的取胜,并预测不久后的最终胜利。


 


“他……他算幸运的了。尸体被运了回来,就葬在我家乡那个小镇的墓地里。”


 


很多人就永远死在凡尔登了,埋在沙土或者机甲残骸之下。


 


“抱歉,兄弟。”提问的人想要拍拍他的背,但他们坐在露天卡车车厢里,摇晃颠簸地向着新兵营的驻地快速行进,坐在车尾的长官已经被这不合时宜的交谈频频吸引了目光,最终没有任何抚慰的动作发生。车子缓缓转弯,那栋建筑物不见了踪影,巴恩斯收回视线,而那股刺痛感久久没能消减。


 


 


 


 


2.


 


巴恩斯没有参与到赌博游戏里。半个钟头前,琼斯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副明令禁止的扑克,组织起几个哥们打红十,隔壁分组的一两个闲极无聊的姑娘也加入了进来,围在狭窄的行军床前,只剩巴恩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出神。


 


“巴恩斯,不来一局吗?”琼斯随口问道,“打牌是益智的,小子,说不定能帮你提振提振精神,按摩一下你那乱糟糟的大脑。”


 


样貌稍显年长的男人抬头瞥了一眼,“他不如先把头发给剪了,那样子看得我心烦,有时候我路过他身边还以为路过了一个姑娘——军营里的姑娘也不像他那样,是吗,女士们?”


 


“需要发圈吗,帅哥?你可以试着把头发扎起来,否则明天上了机甲,你那头发会被绞住的……”话音未落,咬着一张红桃的女孩突然骂了句脏话,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把牌走错了。她和同伴都梳着个结实又杂乱的发髻,典型的战斗造型。骂完以后,她又瞥了一眼杜甘,那个看起来挺年长的男人,“你才不如先把你那胡子给刮刮呢,老兄,你看起来像是快入土的人了,谁敢把后背交给你?我可不敢,巴恩斯,你敢吗?”


 


营房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靴底踩在水泥地上的动静,几个人连粗口也来不及抛出,就赶忙扔掉手中的牌,将软塌塌的被子拉过来盖住,紧接着整理出心虚的军姿。


 


“詹姆斯•巴恩斯?”客气而不失强硬的询问,直直投掷到他们的头顶,“J分组詹姆斯•巴恩斯?”


 


“是我,长官。”巴恩斯站起身来,面向询问者,脸上不掩困惑。


 


“你不应该在这里,巴恩斯中士。你不是二等兵,记录显示你于去年五月入伍,今年三月的凡尔登战役中你被登记为失踪,而后你被联合防御部队俄罗斯驻队的流动救护力量发现,送往圣彼得堡接受后续治疗。你回国后没有与部队联系过?”


 


巴恩斯摇头。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他,暂时忍住了更多的疑问。


 


“你应该那样做的,而不是再这样,以新兵的身份应征。”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长官。”


 


巴恩斯望着眼前神情严肃的男人,嗓音低沉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打过仗,我受了伤,然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后他谁都不认识,谁的话都听不懂,只剩下一条金属义肢,和一个糨糊似的大脑。回国后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他再来一次,或许只有这里,只有战场,才是他该来的地方,“我现在和一个新兵没有任何不同,如果不是更差的话。”


 


他举起自己的左臂,捋高袖子,露出那条沉重的、泛着冷光的金属胳膊。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方式?”男人盯着他。


 


“是中士还是新兵,改变不了我明天就要登陆的事实。我也讨厌走纸张程序,不如一切重来。”巴恩斯眼神坚定,并非他心怀信念,只因他的胸口里空荡荡的,什么重量都没有,他不害怕任何可能的失去。“所以我确定,长官。”


         


 


 


3.


 


当天傍晚他们在驻地东侧的封闭训练场集合,进行最后一次机甲测试与模拟操作。那个梳发髻的女孩说的没错,他应该试着把头发拢起来的,机甲头盔的咬合处不知是多久没上油了,稍微转动就喀吱作响,而且三番五次绞住他过长的发梢。


 


他也有阵子没刮脸了,胡茬已经浅浅冒了一层。他虽然着装整齐,总会记得把制服裤子仔仔细细地掖进军靴的靴筒里,但他对自己的容貌倒并不太在意,像是大多数无牵无挂的人那样。


 


他有什么好牵挂,好在意的呢?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从狗牌上读来的。俄国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冬日士兵」——大概是救护队里那些手劲很大、走起路来脚底生风的护士们的主意,当他被转到圣彼得堡医院时,那几名外科大夫就已经开始随着她们这么叫了——或许是因为他曾“战死”在三月吧,三月的洛林虽然已经已有转暖的迹象,而当救护队的直升机一路向东飞行,他持续昏迷不醒,几万英尺高空下的平原还处在天寒地冻的时节,见不到一丝生机。


 


他丢了半截胳膊,感谢那几名外科大夫,他又收获了一条崭新的,不至于变成个残废。他被送回纽约,在退役老兵联合会的帮助下找回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和住址,原来他在孤儿院长大,年满十八岁后他开始独立生活,四处打零工,因此他几乎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记录或雇主担保。几年前他二十四岁,外星生物入侵,汉堡几日内沦陷,随后迅速蔓延了整个欧亚大陆,人类存亡危在旦夕。加入联合防御部队时他二十七岁,也就是一年多以前,他搭乘飞往欧洲的飞机,成为一名战士,并在凡尔登战场上受伤昏迷,直到几天后才被发现。这一切都是他从白纸黑字或电子屏幕上的像素字体里提炼出来的事实,他不怀疑其真实性,但它如今已没有任何意义,他一样都不记得了。入伍前的租住地已经到期,他没有收入,没有去处,没有过往人生的回忆,他走在纽约的街头,望着那张随处可见的海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个金发男人也在望着他。


 


再次入伍的决定是合理的,至少这是除监狱外唯一一个能为他提供免费伙食和住宿的地方,当然,也比监狱要体面多了,比起罪犯他更愿意当个士兵,没有人不会这么想。大战弄得人心惶惶,末日论甚嚣甚上,虽然政治家与高级军官们天天去电台节目上做客,拿凡尔登天使的例子和不久后即将来临的抢滩登陆战鼓舞人心,几年前的惨重伤亡还是给人们留下了难以泯灭的长远恐慌,巴恩斯觉得自己应该是怕死的,谁都怕死,他还没高尚到视死如归的地步,但此时此刻,他关闭机甲的自控系统,从模拟台上走下来,他想象着明日的大战,想象着可能再来一次的濒死,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他从女孩手中借来发圈,把深褐色的长发拢成一个松垮的短马尾。如果要死,他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在战场上见见那个天神般的男人,那个凡尔登天使,他好奇那个男人的头发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应该不是海报上画的那种颜色。他自己的人生是不值得深究的虚空,所以他想看看不一样的,看看更真实、更具体、更有印记的人生。


 


 


4.


 


他见到了那个人。


 


空降遭袭,他没看清究竟有几个同伴成功着陆了,他摔在沙滩上,半天才抬起腿。炮火卷起沙土,无力盘旋的小型战机重重跌落下来,在他眼前砸中好几具被机甲包裹的躯体,他爬起来冲往另一处,毫无可选的方向,危机四伏,他们显然落入了对方的屠宰场。


 


那个男人比他在海报上见到的样子更柔和,海报上把人画得太过冷硬、太过棱角分明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罗杰斯并没有像其他士兵那样佩戴头盔,但巴恩斯仍没能看清他头发的颜色,因为他眼前只有沙土,炮火,怪物的触角,飞溅而来的血。


 


罗杰斯背后的沙地上鼓起一团风暴,他扑过去匍匐前进,抱住罗杰斯脚踝的位置,让对方卧倒,那是种本能,像是有股力量在拖拽着他的身体和他的心脏,他弯曲膝盖,趴落到罗杰斯的身上,被黏腻而有力的触角刺入了胸膛,他能感觉到那根触角直直嵌进自己的血肉里,定住了他,被他护在身下的罗杰斯一瞬间僵硬并剧烈颤抖起来,那双晶蓝色的眼睛,他在罗杰斯的蓝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头盔,他要死了,这么快,这么快他就得死了。


 


“巴奇?”


 


他听到罗杰斯发抖的嗓音,然后是一连串炮弹射入生物肌肉的炸裂声,罗杰斯又喊了一声那个名字,巴奇,他浑身瘫软地覆在罗杰斯的身上,希望那截触角没有戳透自己,否则他等于是把凡尔登天使给害死了,他不想带着这份愚蠢的罪状去上帝面前接受审判。


 


罗杰斯引爆了定向炸弹,他似乎能听到那个刺穿他的怪物在火苗和硝烟里四分五裂,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洒在他身上,像是熔浆,他痛得喊不出声,只能盯着那双溢满泪水的蓝眼睛,迅速失去意识。


 


 


他猛地睁开眼。


 


“史蒂夫•罗杰斯。”前排的新兵冷不丁插进话来,“我哥的偶像,他们在凡尔登大捷之前是同一个连的,他给我写的十封信里有九封都在说这家伙有多不可思议,说他不像在打仗,更像是个天神,一个人包揽了整张地图,总能精准预测到哪里会冒出那些长触角的怪胎。没错,我哥是个电子游戏狂,他对罗杰斯的崇拜大概就像是菜鸟玩家对游戏老手的崇拜,他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像那样熟练地砍怪。”


 


“他现在呢?”有人问道。


 


“噢,他死了。”新兵的嗓音窒了一下,但并没有微弱下去。“凡尔登大捷死了很多人。”


 


 


5.


 


到第四次后,他开始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他死在罗杰斯面前,再醒来时他回到了昨天的卡车上,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对话,他觉得自己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也许不那么可怕,但依旧是噩梦,死去的感觉太真实了,他甚至记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时的剧痛。第二次他没有扑上去当人肉挡板,他直接把罗杰斯拽到了另一侧,但罗杰斯中弹了,他在几秒钟的惊愕里也接连中弹,重新醒来。第三次他刚摔到沙滩上就爬起来搜寻罗杰斯的影子,而头盔再次绞住了他的头发,他狠狠地摘下头盔扔到地上,躲过了几个飞舞过来的怪物,而他目标所在的那个身影就在几米远的高地上停住了,满脸错愕地盯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具有威慑力,但如果那个人继续傻站着——


 


“巴奇!”


 


巴恩斯感觉那个名字撞上了自己的太阳穴,打得他头脑发昏。




他对这个名字有阴影,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他没多久就死了,现在他又听到了,他毫无头绪地呢喃了一句“谁他妈是巴奇”作为回应,并且举枪对准罗杰斯身后那团张牙舞爪的黑影。




罗杰斯朝他跪立的方向跑过来,简直不要命了似的,他跳起来,把罗杰斯持着的那把巨大利刃抢到手里,反手砍杀一只嘶嘶作响的怪物,罗杰斯扯着他滑进一道深沟,他扔开利刃,用干燥开裂的手捋在挡在眼前的长发。


 


“你没死,巴奇,太好了……”金发男人一刻不停地盯着他,仿佛稍微挪开目光就会让他跑走了似的,“我以为你……”


 


“我死了,”巴恩斯愤怒地抬起脸,烦躁与恐慌在这样危险的境地里迅速爬升,堆积成挤压他胸口的不明物质,他大吼,“而且死了他妈的好几次。”


 


“什么?”错愕顷刻间灌满了金发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几乎变成了灰蓝色,“你说什么?”


 


“我说我死了好几次,它一直在重复……”


 


“来找我。”




罗杰斯突然打断他,错愕的眼神被令人难以置信的郑重与坚定所取代,“一旦死了就立刻来找我,巴奇,告诉我一切。”


 


他只留下了这句话,就跳出沟壑,投入那无休止也无意义的厮杀里。巴恩斯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逐渐消失在漫天的沙土与炮火里,一颗子弹从背后打来,打穿巴恩斯的胸口,他疼得一怔。


 


“史蒂夫•罗杰斯。”




前排的新兵冷不丁插进话来,“我哥的偶像,他们在凡尔登大捷之前是同一个连的,他给我写的十封信里有九封都在说这家伙有多不可思议,说他不像在打仗,更像是个天神,一个人包揽了整张地图,总能精准预测到哪里会冒出那些长触角的怪胎。”


 


他睁开眼,这次没有再像之前几次那样猛地一抖了,弹孔的疼痛好像还镶在他脊背上,但他完好无损地坐在卡车里,摇摇晃晃,跟着十几名新兵驶向驻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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